辛苦有谁知!电子邮件加密软件开发者将破产

当你在享受电子邮件加密服务时，可想过是谁在幕后默默付出?Werner Koch从1997年开始，便为电子邮件加密软件进行开发与维护，但现在他却要破产了。 有这么一个人，他开发过一款电子邮件加密软件，使用用户包括「泄密者」爱德华斯诺登 (Edward Snowden)，和全球几十万新闻工作者、政治反对党和保密意识强的用户。

但这位开发者为了让他的软件能继续使用，已经快把他所有的资产都投入进去了。

Werner Koch 于 1997 年开发了这款名为 GnuPrivacy Guard 的加密软件。自此之后，他在位于德国 Erkrath 的家中给这款软件打补丁、做升级，几乎全凭一人之力维系着软件。现年 53 岁的 Werner Koch，为了软件的正常运作，几乎要耗尽他所有的资产和耐心。

在 12 月份于德国举办的一场黑客会议上，我(原作者)对 Werner Koch 进行了一次采访。他告诉我说:「我太理想主义了，在 2013 年初，我就很想把这个重担放下，直接去找个工作。」但之后斯诺登事件的曝光，「让我觉得还不是激流勇退的时候。」

像其他很多开发安全软件的人一样，Werner Koch 相信，以免费的形式开放底层软件代码，是证明该软件没有给间谍公司或其他黑客留下可乘之机的最佳方法。但是，这就意味着需要开发和维护多种很重要的计算机安全工具，这些工作就得由志愿者们来义务承担了。

现在，在斯诺登泄密事件过去一年多之后，Werner Koch 仍然在努力工作以筹集足够的资金，不仅要保证他自己的生活，还用以满足他的梦想:雇一名全职的程序设计员。Werner Koch 说他从 2001 年开始，每年大约挣 2 万 5 千美元--要是 Werner Koch 是在私营企业供职的话，按他的能力这些钱只不过是九牛一毛。在 12 月，他发起了一项筹集资金的活动，迄今为止共筹得 4 万 3 千美元，虽然比他预定的 13 万 7 千美元的目标要少了很多，但这也能够让他拿到一份体面的薪水，以及雇一名全职的程序设计员了。

普遍存在于互联网安全软件上的资金不足现象，正日趋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。去年，我就 Heartbleed 互联网安全漏洞事件的爆发，提出了一个观点，即尽管美国每年在情报监听方面有 500 亿美元的财政投资，但实际应用在网络安全领域的资金却微乎其微。Heartbleed 安全漏洞事件让公众得知，从 Amazon 到 Twitter，再到乃至我们每个人都在使用的加密程序，仅仅由四名程序员负责维护，而四人中又只有一人是全职工作。自此之后多家科技公司都伸出了资金援助之手。

绝大多数主流的电子邮件加密程序，如 GPGTools、Enigmail 和 GPG4Win，使用的都是 Werner Koch 编写的代码。「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都害怕发生的话，那就是 Werner Koch 不再提供他的代码，」Enigmail 的开发者 Nicolai Josuttis 承认:「让他一个人，在经济条件这么困难的情况下维系这些软件，我们对此也颇感汗颜。」

但这些电子邮件加密程序自身也同样处于资金不足的境地。Enigmail 是由两名开发者用他们的空闲时间维系的，这两位开发者都各自有全职工作。牵头开发 Enigmail 的 Patrick Brunschwig 告诉我们，Enigmail 每年可收到约一千美元的捐赠，但这点钱也只够网站保持在线而已。

为 Apple Mail 用户提供邮件加密的 GPGTools 已经于 10 月宣布，他们将会向用户收取小额费用。而另一款用户广泛的邮件加密软件 GPG4Win，正是由 Werner Koch 自己运营的。

1991 年，Phil Zimmermann 在网上发布了一款名为Pretty Good Privacy(PGP)的免费软件，宣告电子邮件加密软件开始向公众开放。而在此之前，电子邮件加密服务只向政府和能够支付授权费的大公司提供。在此之后，美国政府对 Phil Zimmermann 以违反武器交易法的名义进行了调查，因为高级加密属于国家出口限制的一项。

1997 年，Werner Koch 参加了由免费软件宣扬者Richard Stallman 组织的一场谈话会，是时 Richard Stallman 正在德国进行访问。Richard Stallman 力荐公众去编写他们自己版本的 PGP:「我们没办法为你们提供 PGP，但是如果你们自己写出一个版本的话，我们可以把它纳入 PGP 的行列中。」

受到鼓舞的 Werner Koch 决定尝试一番。「我觉得我可以写出来的。」Koch 对此回忆道。Werner Koch 在加入下一个咨询项目之前有一段闲暇时间。在几个月之内，Werner Koch 编写并发布了 Gnu Privacy Guard 软件的第一版，这款软件是基于 PGP 的模式，同时也是 Koch 对 Richard Stallman 的免费 Gnu 操作系统的致敬之作。

Werner Koch 的软件虽然只能在 Unix 操作系统上运行，但这也足够震惊世人的了。这款软件是完全免费的，而且底层软件代码也向其他开发者完全开放，以供检测和改进。此外，该软件不属于美国出口限制的条目。

自此之后，Werner Koch 都坚持在完成咨询项目之余开发和维系 GPG 软件。1999 年，德国政府专门给 Werner Koch 拨款，用以研发 GPG 在微软操作系统的兼容。这笔钱让Werner Koch 得以雇一名程序员，在设计微软兼容的版本时也能维系软件。最终 Koch 研发出可兼容微软的 GPG4Win，这款软件也在日后成为 Windows 机型的原生自由加密程序。

2005 年，Werner Koch 赢得了与德国政府签订合同的机会，由政府出资研发另一种电子邮件加密方式。但是到 2010 年，资金就断链了。

在接下来的两年中，Werner Koch 一边坚持自掏腰包为手下的程序员付薪水，一边期待能找到更多的资金援助。「但是一分钱的资助也没有。」Koch 回忆道。因此，在 2012 年 8 月，Werner Koch 不得不解雇了那位程序员。到了 2013 年的夏天，他自己也准备要放弃了。

但在斯诺登事件爆发后，Werner Koch 决定发起活动来筹集资金。他在一个众包网站上发起呼吁，给每位捐助者还赠以 T 恤衫和贴纸。他还把呼吁发到了他自己的网站上。但最后，他只拿到了 2 万 1 千美元。

这项活动筹集到的些许资金让 Werner Koch 能够稍作喘息，要知道他的妻子没有工作，家里还有一个 8 岁的女儿。但当我问 Koch，等这笔钱用完之后他打算怎么办的时候，他耸了耸肩，说他宁愿不去想这个问题。「我很高兴接下来的三个月是有钱的，」Koch 说道:「相比经济领域，我还是更擅长写程序。」